古韵小说

第37章 凝固的音符与燃烧的废墟一（第1页）

冰冷的钢铁、腐朽的橡胶、还有浓重的机油和铁锈气味——废弃车辆堆砌的迷宫散发着死亡金属特有的气息。林承霄背靠着一辆只剩下骨架的卡车残骸，剧烈地喘息着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疼痛（刚才狂奔时撞到了）。汗水混合着泥污，顺着额角滑落，流进眼睛里，带来一阵刺痛。他胡乱抹了一把，目光死死盯着几米外，同样背靠着另一辆报废吉普车的沈霁。

沈霁的状态比他更糟。她单膝跪在泥泞的地上，那只缠着纱布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，鲜血已经彻底浸透了纱布，正顺着指尖一滴滴砸落在地面，形成一小片暗红的印记。她的右手，却死死地攥着那张染血的乐谱纸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她的头低垂着，湿漉漉的短发遮住了她的脸，只能看到她剧烈起伏的肩膀和压抑到极致的、细微的抽气声。

刚才在吉普车残骸深处发现的景象——那张染血的乐谱，那句“给姐姐”的血字，还有乐谱背面那句触目惊心的“我听到了……他们要……病毒……别信周……”——如同数枚重磅炸弹，在两人刚刚逃离周延追杀的惊魂时刻，又给了沈霁致命一击！

明川！她的弟弟！在她以为他早已在某个黑暗角落无声无息死去的时候，他竟然曾经离她如此之近！就在这个营地！就在这片地狱的边缘！他用尽最后的力气，用血写下了警告！他听到了周延的阴谋！他知道了病毒！他甚至……可能目睹了部分真相！而他最后留给她的，不是怨恨，不是控诉，而是……一首钢琴曲？！一首她曾经弹给他听、哄他入睡的曲子？！

“呃……”一声破碎的呜咽终于从沈霁紧咬的牙关中挤出，如同受伤野兽濒死的哀鸣。她攥着乐谱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，这一次，不再是生理性的失控，而是灵魂被彻底撕裂的巨大悲痛！那个永远冷静、高效、甚至冷酷的“战场外科机器人”，此刻蜷缩在冰冷的泥泞和废铁之间，脆弱得像一片随时会碎裂的薄冰。

林承霄看着沈霁剧烈颤抖的背影，听着那压抑到极致的悲鸣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。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霁。愤怒的沈霁，冰冷的沈霁，甚至充满杀意的沈霁，他都见过。但眼前这个被巨大悲伤彻底击垮、在泥泞中无声恸哭的灵魂，让他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心悸和……无法言喻的愧疚。

他父亲林崇山的罪孽，不仅仅夺走了他的弟弟林承泽，更将沈霁的弟弟沈明川拖入了这无底的深渊，折磨至死！而沈明川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，还在想着保护他的姐姐，留下警示！

林承霄艰难地挪动脚步，走到沈霁身边。他犹豫了一下，脱下自己沾满泥污的防护服外罩，小心翼翼地、尽量不触碰她的伤口，披在她剧烈颤抖的肩膀上。

“沈霁……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艰涩，“……明川他……很勇敢。他到最后……都在保护你。”这句话说出来，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

沈霁的身体猛地一僵！披在肩上的衣服带着林承霄的体温，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冰冷的皮肤。她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抬起头。

林承霄的呼吸瞬间停滞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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